某十數年終回鄉探親,舊居依舊,卻是人面桃花。一景一物,都喚起了童年回憶。
兒時,在走廊來來回回踏單車,不亦樂乎!
長大後方知當年的天地如斯狹小,卻幸福。
小孩無知,當年竟踮起腳去撕門神。
末了,當然是換來一頓狠狠的教訓。
小時候的那一夜總縈繞心頭。
夜静如月,爺爺坐在「咯吱吱」的籐椅上,
搧著蒲葵扇,看我們幾個小傢伙笨拙地抓螢火蟲。
於今,陽台早已荒廢,螢火蟲也不知所終了。
鄰舍古舊的屋子仍在,往昔常常穿弄串門打擾人家。
現在,他們早已移民海外了,新住户是那些熬不住城市昂貴租金﹑不知名姓的北方人。
在父母房間毫不起眼的一隅,
堆著兩個寂寞的便盂。
午夜夢迴,人有三急,
鄉間這種務實的東西確是偉大的發明。
現在的小孩大概不會懂了。
這些老舊的東西將來恐怕只見於乏人問津的博物館了。
次晨,趁著小小的空檔出去散散心,透透氣。
曾經,這座湖有許多小孩及青年在嬉水游泳,
歲末,人們又會在這裡撈捕鮮蹦亂跳的大魚......
父親瞧著面前發出惡臭的死湖,不無感觸的說。
路上,於一灌木旯旮,遇見一雙恩愛的烏雞。
十多年前,這棵樹不過跟我的個子差不多高。
「樹猶如此,人何以堪!」
如今多少有點明瞭桓溫攀枝泫然之嘆了。
此夜,我想起了賀知章《回鄉偶書》:
「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音無改鬢毛衰。兒童相見不相識,笑問客從何處來。」
(謝謝觀看)